?大流感指的是—年横扫世界的那次流感大流行,过去估计全球死亡人数约万,最新的权威估计数字为万—1亿。这个数字不仅高于历年来命丧艾滋病的人数总和,更远超中世纪黑死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
?年出现了一种流感病*——它很可能是在美国产生的,而且即将席卷全球,其致命的威力最早在费城等地显现。到年它销声匿迹之前,在这场全球大流感中丧生的人比人类历史上在其他所有疾病爆发中死去的人都多。虽然14世纪死于黑死病的人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很高(超过了欧洲总人口的1/4),但粗略估计,在这次流感中丧生的人更多,比目前死于艾滋病的人还要多。对流感死亡人数最保守的估计是万,而当时全球人口总数还不及今天的1/3。这个数字是根据当时对疾病的研究估算的,后来经常被报纸引用,但这个数字肯定不准确。现在的流行病学家估计,在全球范围内大约有万人在大流感中丧生,这个数字甚至可能高达1亿。
这些数据显示出流感的可怕,但其他一些数据蕴涵着另一个更可怕的事实:普通流感的受害者是老人和儿童,而这次流感中近一半的死者是正值人生顶峰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没有人能够知道真正的死亡人数,但如果上述估计是对的,那么流感病*就导致了当时8%—10%的青年人丧命。大流感持续了两年多
?当时国家正处于战火之中,一如既往;事实上它同时陷入了几场战争,而且每场都有好几条战线,战火随着近代美国的错误路线不断蔓延。战争的原因之一是扩张和种族矛盾。
?9月17日,医院的5位医生和14名护士突如其来地病倒了。没有人预先表现出任何症状,前一秒钟还感觉良好,后一秒钟就痛苦不堪、被抬上病床
?刚被征入海*不久,约翰(RobertSt.John)便成了最早的受害者之一。他被安置在一个训练大厅内的一张帆布床上,不久后,那里将要容纳几千名无人照顾的病员——这还只是一个厅的情况。他后来回忆:“从没人给我们量过体温,我连一个医生也没见过。”他交了海*里的第一个朋友——邻床的男孩,他已虚弱到连水都够不着。为了帮他从水壶中喝水,约翰自己也耗尽全力。第二天一早,一个勤务兵拉上毯子盖住了他朋友的脸,两个水手把尸体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流行病以同波士顿不相上下的猛烈程度横扫费城海*基地。但在费城,费城公共卫生主管克鲁森对波士顿的消息、五大湖情况以及费城海*码头的事件置若罔闻,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并非所有的费城公共卫生人员都对威胁无动于衷。安德斯(HowardAnders)是一位出色的公共卫生专家,他蔑视并且不信任瓦雷领导集团,在第一个水手患病的次日,安德斯写信询问海*医疗部门负责人布雷斯特德(WilliamBraisted),“海*(联邦)医学方面的权威人士是否可以直接介入,并在流感入侵的威胁下,坚决捍卫他的士兵并且间接地保护所有费城人民……?”
?9月21日这个周六,卫生局将流感定为“需要上报”的疾病,要求医生向卫生官员通报他们治疗的所有病例。这可以提供疾病扩散的信息。卫生局在星期六还在工作,这本身就非同寻常。尽管如此,卫生局还是向市民保证,“克鲁森局长发表的关于目前流感还没有在市民中流行的声明是绝对可信的。此外,卫生局坚定地认为,如果民众能认真严格地遵从如何避免感染流感的建议,那么流行疾病就能被成功地预防。”
卫生局的建议是:注意保暖,保持足部干燥及大便通畅,最后一条遵循了希波克拉底的传统。它还建议人们避免集会。
7天后,即9月28日,一场计划销售几百万美元战争公债的大型自由公债游行被安排在那天举行。这次游行已经筹备了几个星期,它将是费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游行,有几千人参加,而旁观人数将达到几十万。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产物。我们不能脱离历史背景去看这场全国流行的流感。威尔逊已经实现了他的目标,美国全面打响了战争。
?流感是一种会在人群中传播的疾病。“避免人群聚集”是克鲁森和费城卫生局给出的建议。为了防止人群聚集,费城捷运公司还限制了每辆电车的乘客数。
*营已经被流感拖垮了,9月26日,克劳德(MarshalEnochCrowder)司令取消了下一轮征兵。同一天,马萨诸塞州的地方长官麦考尔(SamuelMcCall)正式向联邦*府请求帮助,还希望邻州施以援手,派遣医护人员并提供补给品。
如果说流感对费城的攻击还仅仅是开端的话,事实上它已经怒吼着席卷了海*码头。名水手因为感染这种疾病而入院治疗。红十字会将位于第二十二街和沃纳特街交叉处的联合服务中心改建成了一个有医院,只供海*使用。
?9月28日,参加这次费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游行的人们昂首挺胸地行进着。游行队伍延伸了三公里多,乐队、彩旗、童子*、妇女后备队、水兵、水手和士兵排满了这三公里。几十万人簇拥在游行线路上,他们推来搡去,都想看得更清楚些,后排围观者鼓励的叫喊声越过人群传递到那些勇敢的年轻人面前——那的确是一个盛大的场面。克鲁森向他们保证过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流感的潜伏期是24—72小时。游行过后两天,克鲁森发布了一份严峻的声明:“现在,平民中出现了流感,而且流感表现出的类型同在海*训练站及基地发现的一样。”要理解这份声明的全部含义,必须清楚地了解*营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疫情爆发7天后,尚能工作的士兵又将9医院。药品开始短缺:阿司匹林、阿托品、洋地*、冰醋酸(消*剂)、纸袋、痰盂还有体温计都不够了——能用的体温计还会被精神恍惚的病人弄坏。
?数字依然在飞速攀升,为了处理很快就变成四位数的每天的电报和电话,红十字会搭了一个大帐篷,铺了地、供暖供电,还装上了独立的电话交换机,以及像观众席一样成排的椅子,那是病危士兵的亲属等候探望的地方。因为要洗每个来访者穿过的白大褂和口罩,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手和洗衣装备。
医务人员根本忙不过来。望不到边的病人咳嗽着,躺在血迹斑斑的亚麻布上,苍蝇在周围飞来飞去——有规定“往痰盂里倒上福尔马林以驱赶苍蝇”,还有夹杂着呕吐物、尿液和粪便的奇怪味道,有时候让那些来访的亲属比病人还要绝望。他们给能见到的任何健康的人——包括医生、护士或者卫生员——塞红包,拜托他们照顾好自己的儿子或者爱人。事实上,他们是乞求医务人员收下红包。
米基坚决地予以回应:“禁止对任何情况不严重的人给予特殊的私人照顾,看护人员一旦发现有人提出对某个士兵予以关照的特殊要求,应立即上报指挥官。”但这不是全部,还有更糟的事情在后头。
?在此次流行开始之前,卡普斯就已开始检测凯斯从鸡身上制备的肺炎免疫血清了。凯斯的理论是,由于鸡对肺炎链球菌不易感,让它们感染强*性的肺炎链球菌就可能产出非常高效的免疫血清来。卡普斯设计了一套“精确控制的”实验。因为现在没什么别的可以试了,所以血清一到他就给所有的患者注射。似乎起了点效果。名肺炎患者接受了血清治疗,死亡率只有16.7%。而在没有接受血清治疗的人中死亡率过半。然而,血清的供应量短缺。
为了保护*队不受这种疾病(或者至少是不受其并发症)的威胁,人们索性背水一战。士兵们的口鼻中都被喷入消*药水。上级下令,士兵们必须用杀菌的漱口水每日漱口两次。人们还用碘甘油尝试进行口腔消*,将含有薄荷的凡士林软膏涂抹于鼻腔内,还用液体白凡士林清洗口腔。无论人们作出何种努力,死亡率仍节节攀升。死亡率攀升之快令人们不胜其烦
?流感的确在这座城市爆发了。游行结束后的72小时内,全城31家医院里的病床全部爆满,开始有患者死亡
?医疗措施也无济于事
?10天之内——仅仅10天!——流行病就从每天有几百个平民患病、仅死亡一两例,发展成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患病、几百人死亡。联邦、市*府还有州立法庭都关闭了,满街都是巨幅布告,警告公众避免公共集会,告知人们打喷嚏、咳嗽时要用手帕掩口。还有一些布告上写着:“吐痰等于死亡。”一天之内,就有60人因在街上吐痰而遭逮捕,报纸报道了这些逮捕行动——但仍在将病情最小化处理。
医生自己也在劫难逃,一天有三人病亡,再一天有两人,第三天有四人。报纸报道了这些死亡——连同其他讣告一同刊登在内页。即便是这种时候,报纸仍在将病情最小化处理。医疗工作者和市*府工作人员一直戴着口罩。
我该怎么办?人们惴惴不安,心存恐惧。还会持续多久?每天人们都会发现一周,甚至一天前还好好的朋友和邻居,第二天就不在人世了。
费城当局和报纸还在对危险遮遮掩掩
?流感最可怕的一面乃是不断堆积起来的尸体。殡仪员劳病交加,筋疲力尽。他们找不到地方安置尸体。而掘墓人不是病了,就是拒绝埋葬死于流感的人。费城监狱的主管曾让犯人去挖墓穴,但不久就撤销了这项决定,因为没有健康的警卫来监管犯人。没有掘墓人,尸体便无法埋葬。殡仪员的工作区已堆满了,他们只好在礼堂里、在自己的住所中堆放棺材——许多人就住在自己和死人打交道的地方。
不久,棺材开始短缺。少数还能用的棺材猛然变得无比昂贵。多诺霍(MichaelDonohue)家里是开殡仪馆的,“殡仪馆外堆满了棺材,我们不得不派人看守它们,因为人们开始偷棺材……这其实和盗墓没什么两样。”不久后,就算想偷棺材也没得偷了。阿普奇斯(LouiseApuchase)对棺材的奇缺记忆犹新:“一个七八岁的邻家小男孩死了,人们习以为常地用床单把他卷起来放到推车上。孩子的爸妈尖叫道:‘让我用个通心粉的盒子’[当棺材]——通心粉,那是一种意大利面食,这种盒子能装近9公斤——‘求求你们让我把他放在通心粉盒子里,不要就这样带走他……’”
?死者的症状非常可怕,七窍流血。有些死尸的表情极度痛苦,另一些人则是被精神错乱夺走了生命。通常每家会有两人死掉,一家死了三口的情况也不稀奇,有的家庭遭受的打击更为沉重
?瘟疫。大街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个词。这个词有一次不小心在报纸上出现了。“士气”问题、自我检查、编辑们的意图——把每一则新闻都以最积极的内容展示出来,这些都意味着没有任何报纸会再用这个词了。然而,人们根本用不着报纸去谈什么黑死病。有些尸体几乎变成了黑色,人们亲眼目睹后,就再也不轻信报纸的言论了
?病*横贯整个国家,在大西洋、墨西哥湾、太平洋、五大湖上建立了据点。它并没有立即以流行病的形式爆发,而是暗暗撒下病源的种子,随后种子开始慢慢发芽,最终怒放出绚烂的花朵。病*沿着铁路和河流到达内陆,从密西西比河上游的新奥尔良进入整个国家的内部,从西雅图到达东部,从五大湖海*基地到芝加哥,然后沿着铁路向多个方向辐射。病*从每个源头向外不均匀地延伸,就像四溅的火花,经常从一个较近的地点一下子跳到很远的地方,例如从波士顿传到纽波特,然后退回布洛克顿和普罗维登斯及其中间地带,遍及其间各地。
?事实上,费城有数十万人生了病,他们以及亲戚朋友都非常恐惧,无论开始的症状多么轻微,有一种外在力量在驱动着,这是一种激烈的、会散布的传染病,一种活的生物试图接管他们的身体——并可能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周围的人恐慌极了,既为这些病人担心,也为自己感到害怕。整个城市笼罩着恐惧,如死一般的冷寂。医院20公里远的栗子山上,回家的路寂静异常。在冷清的回家路上他开始数经过的车辆。有天夜里,他一辆车也没遇上。斯塔尔想:“这个城市的生命几乎已经停滞了。”
?这是流感,仅仅只是流感。这种新的流感病*像大多数新流感病*一样,传播迅速而广泛。正如已引用的一位现代流行病学家观察到的,流感是传染病中的一种特例。这种病*的传播如此高效,使得它能将易感寄主消耗殆尽。这意味着在美国已有几千万人受到这种病*感染(许多城市中,超过一半的家庭至少有一人罹患流感;圣安东尼奥的患病人口过半),而全世界的流感患者则有上亿人。
但这是流感,仅仅只是流感。被感染的大多数病人都康复了,他们在忍受过时而温和、时而剧烈的疾病发作后痊愈了。这种病*以流感病*惯有的方式侵袭了这些病人。他们经历了一段不太好过的日子(身体的不适因他们担心自己会出现严重的并发症而加剧),然后在10天内康复了。疾病在这几百万人身上所表现出的病程令医学界相信,这种疾病确实只是流感
?这些患者表现出多种多样的症状,这些症状要么从未在流感病人身上出现过,要么就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出现。最初,医生们——那些优秀的、聪明的医生,努力筛选一种疾病以便与眼前的症状线索相吻合(流感不符合这些线索),但结果通常都是误诊。
病人若因关节处疼痛难忍而扭曲打滚,医生就会将其诊断为登革热,也称为“断骨热”。
病人若是发高烧、打寒战,战栗着、哆嗦着蜷缩在毯子下,医生会将其诊断为疟疾。
医院——同帕克的实验室临街相望——的医生贝格(HenryBerg)担心,病人“横膈膜上方灼痛”的病症是霍乱的征兆。另一位医生则记录:“许多人有呕吐现象;一些人的腹部一触即痛,这预示着腹内疾病的存在。”
但是,无论伤寒还是霍乱、登革热还是*热病、瘟疫还是肺结核、白喉还是痢疾,都不能解释其他症状。没有一种已知的疾病可以解释。
?死亡和这些症状都在散布着恐慌。这是流感,仅仅只是流感
?这次流感的流行病学是令人感兴趣的,那些异常的症状是令人感兴趣的;尸体解剖(一些症状只有在尸体解剖后才能显现出来)也是令人感兴趣的。这种病*造成的伤害及其流行病学呈现出一个难解之谜。解释自然会有——但姗姗来迟了数十年。同时,这种流感(因为它毕竟只是流感)几乎使所有的内脏都受到了影响。另一位著名的病理学家记载道:大脑表现出“显著充血”——大脑充满血液,可能是由一种失控的炎症反应造成。他还补充说:“大脑的沟回变平而脑组织明显干燥。”
也有人记载,这种病*会使心包(由组织和液体构成的液囊,对心脏起到保护作用)和心肌发炎,或者影响它们。心脏也经常会“松弛而软弱无力(与‘强壮’形成强烈对比)。在所有死于大叶性肺炎的病人尸检中,几乎都会发现左心室感染”。
肾的损伤程度不一,但至少有些损伤“几乎发生在每个病例中”。肝有时也会受到损伤。肾上腺则出现“坏死区域,有明显出血现象,时而伴有脓肿……当还没有到出血阶段时,它们通常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充血”。
病理学家还注意到,经过内部中*过程和外部咳嗽压力的双重作用,附着胸腔的肌肉被扯裂,许多肌肉“坏死”或者“蜡样变性”。试验甚至还表明,“非常显著的变化……出现在几乎所有病例中……很难理解为什么肌肉和睾丸会发生如此严重的*性损伤……”
最后,就轮到肺了。医生们见过这种情况的肺,但并非来自肺炎病人。只有一种已知疾病——腺鼠疫的一种特别致命的形式,被称为肺鼠疫,其致死率约为90%——通过与这种疾病相同的方式将肺撕裂。还能做到这一步的就是战时的武器了。
一位*医总结道:“只有在肺鼠疫及*气导致的急性死亡中看到的情况才可与之相提并论。”流感大流行70年以后,基尔伯恩(EdwinKilbourne)——一位将毕生精力投入流感研究、受到人们敬仰的科学家,确认了上述观察。他评论说,这些肺脏的情况“与其他病*性呼吸道感染不同,它使人联想起吸入*气后所见到的损伤”。
但是,这里的病因并非*气,也不是肺鼠疫,仅仅只是流感而已。
?所以,下一轮大流行会有多严重?会有万人、万人还是2亿人丧生呢?美国会有多少人死去?
没人说得准。但若将—年的大流感与艾滋病相比,人们就可以看到形势之严峻。如今世界人口已超过60亿,自艾滋病被发现后,24年来,全球范围内艾滋病死亡总人数约为万;与此同时,5年约有万人感染了艾滋病病*(HIV病*)。在美国,艾滋病的累计死亡人数约为50万。年的世界总人口为18亿,仅占当今人口的28%。但年的流感病*夺去了大约万人——甚至可能多达1亿人——的生命
?即使是发达国家,其卫生系统也可能被流行病拖到崩溃的边缘,甚至已然崩溃。
?年大流感的最后一条教训,即那些身居要职的权威人士必须降低可能离间整个社会的恐慌,可谓知易行难。如果社会将“人人为己”作为箴言,它就不再是一个文明社会了。当权者必须珍惜公众对他们的信任。正途就是不歪曲真相,不文过饰非,也不试图操纵任何人。林肯是第一个这么说、也说得最好的人。
?无论真相有多么恐怖,领导者都必须将其公之于众。只有这样,人们才能打破恐惧
大流感
[美]约翰·M·巴里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年出版最致命瘟疫的史诗TheGreatInfluenza:TheStoryoftheDeadliestPandemicinHistory
再极致的总结,都会有喜好、偏差、偏见、歧义,因为每个人对文字的理解不同,不要迷在所知障中。请有时间的读者,看原作!以原作为主??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谢谢??感恩??
宇宙爱你
九吉吉祥
让我们一起爱裂苍穹??
助力全宇宙中国人心灵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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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爱你??感恩你??